10月17日,本刊社副社长余文海及,在青龙里余梓羡宗亲的引领下,到开平市水口镇风采村委会青龙新村采访了抗战光荣负伤唯一幸存的老战士余瑞俊。
余瑞俊今年85岁,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思维清晣。他是个孤儿,父母早逝,16岁就参加联防自卫队,前后5年。分别参加过1941年金山黄边村,1943年龙塘南溪村,1944年桥溪泗边村、冈中高分田,1945年振华歧阳坊等五次抗日战役,最后一次战役光荣负伤,自此离开联防自卫队。昔日脸颊和舌头的伤痕,给老人留下深深记忆,难以磨灭的往事……
抗战期间,开平各乡村自发组织“敌后自卫队”,卖田卖地,购置枪炮,进行自保。而潭江北面,梁金山山麓下,则由八个姓氏青壮年组成一支“三乡联防自卫队”,百姓联合,保卫家园,抵御日寇。其“三乡”是六姓乡(余、黄、冯、许、谢、谭)、沙岗乡(张)、龙塘乡(何)等。时任“三乡”联防大队长张国律、副大队长张祖荫、张质生,分成10多个小分队,分驻各乡村道路,把守关卡,护民安乡,发现敌情,联合行动。
1945年6月10日(农历五月初一)上午,驻扎三埠日军90多名官兵,乘坐三艘疍家摇橹帆船,配备轻重机关枪,从苍江水道浩浩荡荡,向沙岗振华江面驶来,在流津美村水埗头登陆,对振华圩一带村庄进行放火抢掠。敌人来势凶猛,情况万分紧急,沙岗联防自卫队发现敌情后,立即组织联防队进行反击。流津美村一带全是滩涂塱田,尽是水草芦苇,水道纵横交错,地形易守难攻,日军首次进攻未能得逞。由于日军人数众多,又配备精良重型枪械。沙岗自卫队了解敌情后,立即与三乡联防总部联系,要求总部增援兵马,共同围攻歼灭日军。三乡联防指挥部调动兵员130多人参战,周密部署,待日军靠近歧阳坊,以放狼烟为行动信号,集中兵力一举消灭日寇。在流津美村、歧阳坊、长安村等地域一带拉开了对峙阵营。
书厦(风采村委会)自卫分队,接到沙岗联防分队紧急求援电话后,立即抽调10多人,组成1支小分队,急行军赴战,书厦自卫分队有11名余姓队员,其中青龙里余柏胜、余瑞俊、余光庆、余如柏、余栋岳,三元里余锁趸、余益、余年,大巷里余荣合,金尊里余荫,朝金里余结元;余柏胜担任分队长,而余瑞俊所在第七小分队。联防自卫队配备机关枪和“七九”(因步枪重7斤9两故名)步枪,每人配备子弹50发上阵,负责配合六姓乡联防队中路围攻歧阳坊的日军。
一部分日军从流津美村窜来,另一股在歧阳坊水埗头登陆,沙岗自卫队已作好了迎战准备,眼看日军要靠近村庄,在未点燃狼烟的情况下,沙岗分队长张子锋,提前开枪射击,增援队伍尚未到位,日军已快速抢占制高点。援军第七分队刚到达歧阳坊东面田垌,队员为不被暴露目标,只能在田基上匍步前进,在完全没有隐蔽的情况下,被日军乱枪扫射,双方猛烈交火,第七分队正面受敌,不一会多名队员不同程度受伤,其中六姓乡联防队谭权战友当场牺牲。下午4时许,余瑞俊在匍步前进中,被日军子弹从右脸颊,打穿舌头牙根,在左下颊骨射出。
余瑞俊负伤后,强忍痛楚,继续作战,拼死还击。因伤口流血不止,加上没有止血药品,用手捂住伤口,在战友的掩护下,匍步撒离战场。几经周折才走上公路,返回沙岗新圩头永安祠疗伤,由于当时药品缺乏,只能用山草药止血的土法疗伤,暂时缓解痛楚,后取南瓜瓤敷住伤口消肿。重伤后不能进食,热心村民送来鸡蛋、牛奶、凉米粉、粥水等流质食物充饥,每天一勺一勺喂食,忍痛熬过了20天,转到大沙圩敌后方盟军野战医院接受治疗,经过10多天后,由于大沙圩也受到日军的扫荡袭击,被迫辗转到新兴天堂圩,最后返回家中继续用草药治疗。
“6.10”战役,三乡联防自卫队以三角地势阵形围攻日军,战斗经过几次猛烈驳火后,日军受阻未能继续前进,激战持续3个多小时,零星枪战一直延至傍晚,最后日军撤出村庄,狼狈逃回三埠。这一战役,联防队队员同仇敌忾,顽强作战,英勇拼搏,打击日军嚣张气焰,估计日军伤亡4至5人。
六姓乡分队是中路正面迎战,由于备战不足,受敌拦击,敌强我弱,伤亡较重。书厦乡9名余姓兄弟参战,就有5名中弹负伤。在这次战斗中,三乡联防队阵亡战士有张群大、柯金广、朱洪坚、张连慰、张华、张信昌、许捧、谭权、张浚扶等9人,烈士全部合葬于水口镇寺前龙尾岗山,时间一晃55年。2000年龙美皮革制品有限公司建厂,烈士墓被迫向南迁至开平市外贸蒜厂处。烈士墓花岗岩石碑文和烈士姓名字迹,有的已经糊涂不清,乡民们对牺牲的烈士称为“九弟兄”,至今抗战事迹依然在民间传颂。但烈士墓地周围杂草丛生,若不是有乡民指路引领,很难寻到为国捐躯的烈士墓址,这段抗战光辉的历史故事,是否已被人遗忘了!为抗战胜利作出贡献而负伤的自卫队员,是否也被人遗忘了!
采访中的老战士余瑞俊